導讀：最近中南大學湘雅二醫院創傷中心原副主任醫師劉某某“火了”。有大量群眾舉報，劉翔峰頻繁對“沒救了”的病人施以動輒幾十萬的高額醫療方案，給這類病人使用高價化療藥；頻繁對急診病人進行機器人手術，收取高額費用，中飽私囊；使用其他病人的結石、血液，冒充自己手術的病人，給家屬看；高價賣蛋白粉。還有群眾稱，自己的父親在沒有確認癌細胞的情況下，就被切除了胰腺，導致以后頻繁生病，指責劉是“間接殺人”。

隨后，8月18日，中南大學湘雅二醫院稱，初步調查發現，該院醫生劉翔峰在醫療過程中存在不規范行為。決定免去劉翔峰湖南省創傷急救中心副主任職務，停止其處方權及手術權限。8月25日，長沙市監委發布通報稱，劉翔峰涉嫌嚴重違法，目前正接受監察調查。之后，中紀委表態稱，必須堅決清除損害醫療行業信譽的“害群之馬”，堅決挖出“靠醫吃醫”、啃食醫療資源的“蛀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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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紀委還發出靈魂拷問：“劉翔峰有關問題的發生，為什么內部沒有早發現早解決？”老實說，“劉翔峰事件”的出現，我一點都不意外。這些年，國家確實花了很大的力氣，去整治醫療腐敗，但醫療腐敗事件依然是層出不窮。此時此刻，中國醫療行業依然存在不少腐敗的“蛀蟲”。

正沖擊創業板IPO的上海聯眾網絡信息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聯眾信息)就是腐敗鏈中很重要的一環。

聯眾信息常年通過所謂的“項目合作費”來拿業務。且這家公司每年的“項目合作費”還不低，基本都有數百萬，短短三年金額就高達2000萬元。這些錢最終流向了哪里？很明顯，像劉翔峰這類“害群之馬”沒有少拿。

實際上，不少聯眾信息這些年合作的重要客戶都頻曝出行賄丑聞，很多都是行賄的“老手”了。一般而言，這種事聯眾信息會通過所謂的“合作方”來進行“操作”，而一旦拿下，回報也是及其的豐厚，有的“回扣”高達5成以上。

2000萬“項目合作費”涉嫌醫療腐敗有“回扣”高達50%

聯眾信息成立于1999年，是一家醫療信息化的軟件公司。不過，公司發展了20多年，到去年其營收也不過3.13億元，歸母凈利潤6200多萬元，可以說是發展很緩慢了。

發展緩慢，其實也是有原因的，這和公司的業務有點關系。聯眾信息主營無紙化病案業務和DRGs業務。所謂“無紙化病案業務”就是通過數字化病案等服務把紙質病歷打印成照片留存，幫助醫院實現病案數據與病案文檔的融合。而所謂“DRGs業務”則是用于醫保支付和企業績效考核的一個工具。

這其中，“無紙化病案業務”基本上沒啥技術含量，也沒啥核心競爭力。這一點也表現公司的收費上，這個業務公司每頁收0.0827元，也就是8分錢左右。而是所謂DRGs系統，價格特別低，一個醫院用的系統價格為4.11萬元，績效分析版也就是43.19萬。

實際上，聯眾信息的上述兩大業務都缺乏核心競爭力，公司維持增長主要是靠拼銷售。在這點上聯眾信息表現還不錯。截至去年末，聯眾信息無紙化病案業務共計服務701家醫院，而DRGs業務服務對象達3799家，主要包括公立醫院、醫療管理部門、民營醫院及其他企業客戶。

這兩年，聯眾信息的銷售費用可謂是猛增。2019年~2021年，公司銷售費用分別為3883.15萬元、3959.98萬元和4933.92萬元，公司銷售費用占比基本在15.45%~17.92%左右，遠超公司研發投入占比。

而在銷售費用中，除了給員工的薪酬外，還有一項從未見過的費用，叫做“項目合作費”。《招股書》顯示，在2019—2021年期間，在聯眾信息銷售費用中，“項目合作費”分別為830.11萬元、629.9萬元以及542.99萬元，共計2003萬元，其占同期凈利潤之和的12.9%。

“項目合作費”是比較文藝的說法。直白一點的說，這筆錢就是通過第三方去“搞定”醫療機構或者去“搞定”劉翔峰這些貨色的費用。你基本可以把這邊錢約等于專門用于“賄賂”的款子。

有藥廠客戶為醫院“買單”多家合作方實為“空殼”公司

不過，對于“賄賂款”的說法，正在沖刺IPO的聯眾信息肯定不認同。其在招股書中表示，公司項目合作費的用途主要為合作方的差旅費用、員工薪酬、培訓及宣傳費用以及合理利潤。這個“合理利潤”用的非常的巧妙。

這個所謂的“合理利潤”到底有多高呢？根據聯眾信息披露的文件顯示，公司與合作方——河南聯麥信息技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河南聯麥信息)，就2021年平頂山第一人民醫院的DRG績效評價信息化系統建設項目的“項目合作費”為49.01萬元，而這個項目整體的金額額為119.5萬元，其傭金比例高達46.34%。

而河南聯麥信息技術完全就是一個“空殼”公司，天眼查顯示，河南聯麥信息成立于2020年3月，實繳資本為0元，參保人數為0人，這家公司由張國平和趙志鋒二人持有100%的股權。然而，就是這樣一家成立不久的“空殼”公司，能夠在成立幾個月后，拿下平頂山第一人民醫院119.5萬元的“大單”，并交給聯眾信息做，一倒手獲得了46.34%的“抽成”，簡直是離大譜。

同樣的情況還有所謂的“合作方”——南昌子锃科技有限公司。天眼查顯示，河南昌子锃科技有限公司成立于2018年4月，實繳資本為0元，參保人數為1人，這家公司由盧鵬1人持有100%的股權，2019年這家公司因為“通過登記的住所或者經營場所無法聯系”，而被列入異常名錄。然而，就是這樣一家“空殼”公司卻在拿下了江西省衛生計生委信息中心45萬元的單子，并斬獲了聯眾信息51.46%的傭金“抽成”。

值得一提的是，各種DRGs招標信息顯示，所謂的DRGs系統的價格在10-40萬左右，而南昌子锃科技和河南聯麥信息的這兩個項目都是高達40多萬，甚至高達上百萬元。為什么這兩個招標價格如此高，只有聯眾信息知道了。

有重要客戶頻頻曝出行賄丑聞未來業務暴雷風險幾何？

如果說聯眾信息，通過所謂的“合作方”，將軟件系統賣給醫院是典型得“風險隔離”手段，那么藥廠直接向聯眾信息進行采購，然后將這些系統“低價”提供給醫院，那簡直就是赤裸裸地“行賄”了。

根據聯眾信息披露的招股信息顯示，公司存在多家藥廠客戶，而這些客戶之所以采購公司的產品，實際上的終端客戶則是各大醫院。

“藥廠幫醫院采購信息系統，這本身就是一件事情了。因為醫院完全可以自行采購，發布招投標的信息。而藥廠從中弄一道，很明顯的是你(醫院)用我的藥，我(藥廠)送一個系統，買一送一，醫院當然就相當于拿到了醫藥的回扣。”一位行業人士分析稱。

而在所有的藥廠客戶中，最大的客戶是南京正大天晴制藥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正大天晴)，其2020年向聯眾信息貢獻了290.56萬元的銷售額。而正大天晴可謂是“行賄”的行家了。

公開信息顯示，近年來正大天晴多次被曝員工行賄案，其中僅經過檢察機關查處的行賄案就達三件。比如，正大天晴業務員張某向徐礦集團總醫院麻醉科原負責人韓某輸送回扣款共計51.33萬元。

聯眾信息與“輕車熟路”的正大天晴合作，可謂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絕對的臥龍鳳雛了。